「紅線」惹議:香港舞台劇獎頒獎禮風波

【2024年1月28日訊】

香港舞台劇獎遭藝發局扣減資助。香港戲劇協會表示,法定機構香港藝術發展局通知,將扣減戲協上年舉辦頒獎禮最後一期資助,來屆頒獎禮亦將不獲資助。康文署亦不再為下屆、即今年的頒獎禮提供場地。頒獎禮上,是怎樣談及「紅線」「紅橋」?

「紅線」惹議:香港舞台劇獎頒獎禮風波

藝發局首次解釋,由於七個月前的去年頒獎禮,有「不尋常行為」,才決定扣減資助。隨後發表更詳細第二篇回應,指收到不少意見指出頒獎禮的主題、內容、舞台設計及邀請非戲劇界人士擔任嘉賓,均引起關注。

當中指,戲協邀請「充滿新聞話題」的前《明報》時事漫畫家尊子前香港電台記者蔡玉玲擔任嘉賓,兩位司儀以「紅橋」「紅線」為題搞談,「意有所指、語帶雙關」。藝發局認為這手法是為引起公眾注意及製造話題,局方不能接受。

藝發局指活動內容直接或間接對藝發局聲譽造成「損害或不利影響」,由於「競爭激烈」及「資源有限」,今年的頒獎典禮未能提供資助,決定不再資助香港戲劇協會舉辦下屆舞台劇獎。康文署亦已口頭知會劇協,不會為下屆舞台劇獎提供場地。事件觸發舞台界批評,藝發局以主題內容干預自由討論,會誤導公眾對藝術形成偏見。

劇協表示深感遺憾,藝發局以主題內容為由扣減資助,會損害藝術公平及多元發展。事件亦引起外界關注,藝術是否應受到限制?藝發局是否超出範疇干預藝術內容。

「頒獎禮」後本局收到不少意見,包括本局委員和政府代表等,就「頒獎禮」的主題、內容、舞台設計及邀請非戲劇界的人士作頒獎嘉賓表達十分關注。有別於以往「頒獎禮」邀請戲劇界前輩及知名藝術家、政府代表、本局代表等作為頒獎嘉賓,貴會選擇邀請當時充滿新聞話題的時事漫畫家尊子(黃紀鈞)及前港台記者蔡玉玲女士等擔任本屆頒獎嘉賓;加上台上兩位主持人以「紅橋」、「紅線」為話題,意有所指、語帶雙關。如果以此手法引起公眾及媒體注意及製造社會話題,本局不能苟同,有必要決斷作出下調資助的決定,表示不能接受。
——香港藝術發展局

港府支持藝發局為香港舞台劇奬頒獎禮扣減資助

港府表態支持藝發局決定為香港舞台劇奬頒獎禮扣減資助。文化體育及旅遊局局長楊潤雄表示,藝發局經審慎檢視後認為港台劇奬的主題、內容、舞台設計和部分嘉賓都有不妥之處,決定只資助部分開支。

楊潤雄指出,資助文化藝術活動是使用公帑,藝發局有責任確保資源只撥付予內容合適的項目。他認為藝發局的決定符合政府對藝發局在使用公帑時用得其所。

楊潤雄解釋,藝發局認為該主題或與部分節目內容和安排不甚相配,經審慎考慮後決定只撥款部分項目經費。楊潤雄強調,資助與否屬於資源運用問題,絕非限制文化創作空間。他批評有人指藝發局此舉影響或扼殺創作空間的言論本末倒置,政府不認同此類言論。

「紅線」「紅橋」有何意?

兩名司儀當時正介紹頒獎禮主題「勇氣」,談及編劇每天需面對的「線」。

香港舞台劇獎頒獎禮上,司儀兼舞台劇演員王耀祖表示,每天都要應對編輯追截的「死線」壓力,宛如節節敗退但又不斷嘗試挑戰的編劇,才有今天能在工作崗位上生存。

頒獎禮上,王耀祖和陸昕在對話中,用廣東話提到:編劇和一條紅色的橋。王耀祖初期想提及的「紅線」,指得是每天編劇面對的截稿死線。但司儀兼舞台劇演員陸昕提醒,不要討論「那條敏感的線」。

總括來說,陸昕隨後提醒王耀祖不要提及「那條線」,因為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。王耀祖進一步解釋,他原本想談的只是編劇的職業壓力,而非其他涉及敏感內容的話題。

今屆香港舞台劇奬頒獎禮,舞台後方設計了一個鮮紅色的平台,陸昕和王耀祖被稱為「紅橋」。廣東話在使用「條」量詞時,對「線」和「橋」都通用;因為橋有一定的長度,延伸開去,廣東話可指為一條長長的橋。

頒獎禮上 怎樣談及「紅線」「紅橋」?

王耀祖起初提到,編劇長期每天都需要看着面對「那條線」,人真的會發瘋。陸昕隨後開玩笑地勸王耀祖,不要再提起「那條線」,因為很敏感。

王耀祖隨後解釋,他原本想說的是編劇每天面臨的截稿Deadline(死線)壓力,一旦成功挑戰完,他們就能繼續生存下去,持續創作,編劇長期挑戰並突破這樣的壓力,需要很大的勇氣。

陸昕表示被王耀祖嚇到,以為他真的要講「那條線」。王耀祖說「那條線」不用講啦,大家都見到,頒獎禮的舞台上,有一條碩大的、紅色的⋯⋯陸昕打斷,制止他不要亂講。

陸昕說:「不要亂講!我介紹一下,這條叫做『紅橋』,紅色的橋,又大、又闊、又粗,和一條線是很有分別的。」王耀祖聽後說:「哦,原來這條叫紅色的橋。」陸昕作出肯定,說:「無錯。」

最後,王耀祖提到如果有機會上來的話,可以踩一下「紅橋」,並提到鄭君熾和劉守在頒獎禮上,踩住「紅橋」跳舞出場表演,表示「紅橋」是安全的。他還開玩笑說,如果觀眾有機會上台,也可以踩一踩「紅橋」感受它。

王耀祖:另外一個崗位——編劇。你想想看。日日看着那條線,真的是人都要發癲啦。

陸昕:阿祖呀,阿祖呀,我們今晚不如不要講那條線,好敏感呀。

王耀祖:不敏感,那條線他們每天都看着。我講的是交稿那條死線,那條deadline,他們每天都看着的,但日日都嘗試挑戰。挑戰完一次之後呢,他們又能挑戰到,又可以繼續生存,繼續創作,你說這不是勇氣是甚麼?

陸昕:是的。被你嚇死呀,姐姐以為你真的想講那條線呀!

王耀祖:那條線不用講啦,你們見到了。大會那麼安排的嘛!整個舞台上巨大一個,紅色⋯⋯

陸昕:喂喂喂,不要亂講!我介紹一下,這條叫做「紅橋」,紅色的橋,又大、又寬、又粗,和一條線是很有分別的。

王耀祖:哦,原來這條叫紅色的橋。

陸昕:無錯。

王耀祖:如果大家有機會上來的話,可以踩一下它,感受下、踐踏下那條紅色的橋啦。如果你們無機會上來的話,不需要擔心,你們可以問下Jordan(鄭君熾)和Bobby(劉守正),因為他們一出場的時候,大力踩住那條紅色的橋是安全的。

香港戲劇協會怒斥藝發局指控 戴有色眼鏡

就香港舞台劇獎頒獎禮資助被扣減一事,香港戲劇協會於香港藝術中心舉行長達近兩小時的記者會予以反駁,強烈批評藝發局對作出的指控,駁斥頒獎禮因應主題邀請各界嘉賓是慣例,尊子和蔡玉玲生平實際也都與戲劇藝術有關。

戲協會長馮祿德在會上逐字逐句打印和閱讀藝發局先後兩份聲明,並一一駁斥其中論點。他表示,舞台設計元素採用的「紅橋」,純為考慮美學和設計考量,而並非任何政治意識形態;紅黑色舞台設計原意是「機場傳送帶」,並無刻意諷刺之意。

兩名司儀提到的「紅線」,頒獎禮影片顯示二人以「紅橋」取代,內容僅為藝術家姿態下的委婉表達。香港舞台劇獎頒獎禮以「勇氣」為主題,主題為「勇氣」也無不妥。兩名司儀當時正介紹頒獎禮主題「勇氣」,談及編劇每天需面對的「線」。

馮祿德批評,持有成見的人難看清事實真相,引用去年同樣受指控的《十二怒漢》一例,表明若戴有色鏡看事很易誤解。他質疑藝發局為何稱兩名頒獎嘉賓尊子蔡玉玲不是藝術界人士,指尊子為資深漫畫家,蔡玉玲從事紀錄片製作,均深耕藝術領域。

馮祿德多次要求政府明確藝術表達的紅線在何處,但政府從未有清晰回應。他表示政府聲稱支持創意產業,實際操作未見明確指引。以78歲高齡的馮祾德用委婉語調表達,但其質疑深含不平,顯示香港現時就連基本藝術自由也難有保障,增加業界壓力。

尊子四十年來在《明報》發表漫畫專欄,但自上年5月起突然遭停刊;蔡玉玲原是港台《鏗鏘集》編導,2021年製作元朗721襲擊的調查節目而查冊車牌,港警以此將她拘捕起訴被控,但於上年6月終審法院獲判無罪。

當一個人有偏見、有成見,如去年我們演的《十二怒漢》一樣,偏見往往隱瞞了真相,很遺憾,但我們體諒他,當戴的眼鏡有顏色的時候,看甚麼都有顏色。
尊子先生是資深的漫畫家、很著名的,漫畫不是藝術嗎?蔡小姐是一個編導,是製作紀錄片的,電影不是藝術嗎?為何說這兩位朋友是藝術界以外的頒獎嘉賓?
——馮祿德,香港戲劇協會會長

新聞連結

香港藝發局以往資助香港舞台劇獎,支持舞台劇發展。香港舞台劇獎為香港舞台劇界年度盛事,由香港舞台劇協會主辦,旨在表揚舞台劇業成就,鼓勵創作。「紅線」這個詞語通常象徵禁忌、不可逾越的界限,通常有以下幾個含義:警示線、限制線、減速線、警告線、邊界線、限時線。

藝術發展局於1995年4月1日成立,是港府轄下法定藝術機構,促進本地藝術及國際交流。香港法定機構包括政府部門及公共機構,根據基本法香港法律執行公共職責。

消息來源